不谓侠
Chapter 10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的不止是昏迷的杨戬，更是震惊的看着杨戬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以及散落一旁带血的纱布。之前唐玉竹开门的时候，他正换下杨戬身上的纱布，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就听到有什么刨门的声音，所以只好先去开门。
“你们认识二哥？”
唐玉竹刚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视线，就听到两人的称呼，唐玉竹似乎明白，这是杨戬的熟人。展昭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唐玉竹的问题，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杨戬，快步走进去，想要触碰杨戬苍白的脸庞，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住了手。
“你是？”
“我是唐玉竹，二哥的弟弟。”
唐玉竹确定了这两人没有敌意，且认识杨戬后，便也没再管，只是拿起之前放下的纱布，熟练的给杨戬缠上了。
“主人是怎么回事。”
哮天犬焦急的说道。唐玉竹刚给杨戬包扎完，再次看见哮天犬开口说话，又愣住了。
“我知道你是主人的弟弟，你一定知道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常来说，时空穿越不会让主人受这么重的伤！”
哮天犬看着愣住的唐玉竹，也知道他是惊讶于自己会说话，但此刻担忧杨戬他实在没心情解释。
“二哥...是为了保护我...”
再次提到这个事，唐玉竹低下了头，低垂的眸子里满是自责和难过。随后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后，屋里陷入了寂静。展昭是难过，却一点也不惊讶于杨戬的行为。可是看着受伤严重，昏迷不醒的杨戬，他很痛；白玉堂是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明白杨戬的性格，但是他也已经将杨戬当成兄弟家人，你说他一点也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哮天犬也同样，他太清楚他的主人了。不管什么时候，杨戬都是作为别人的依靠，所以杨戬会不惜任何代价去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全然不顾及自己，最后遍体鳞伤。最后，还是哮天犬开口了：
“主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为了别人。主人累了，所以现在需要休息，没关系的，好好休息就是了，狗儿会一直守着主人，保护主人想要守护的一切。”
三人来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折扇扇面一开，再次浮现出字：他就是蠢！好不容易快要将之前的伤养好了，结果又来！哮天犬，你现在还不知道吧，主人每次到达一个时空的时候，都会付出不同的代价的!
“？？？？”
“！！！！！！”
如果说展昭三人是疑惑，哮天犬就是震惊，他从来都不知道杨戬穿越时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扇面一变：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发现，恐怕这件事他绝对不会说！就跟以前一样！
看到这儿，哮天犬沉默了，也没再出声，只是走到杨戬的床头位置，趴下不动，而扇子闪了闪，就收敛光芒，落在桌子上，宛如一把普通折扇。
“哮天，刚才，那把扇子上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代价...”
展昭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哮天犬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过了一小会儿后，哮天犬才说道：
“这件事，要主人自己说，因为我也不知道，也不清楚...”
展昭本想将杨戬带回开封府，可唐玉竹却还有些顾忌，毕竟杨戬现在的身体，着实不适合轻易挪动。展昭也明白，所以表示，等杨戬身体好一些后，再带他回开封府。因为有要务在身，展昭和白玉堂无法过多的停留，只好先行离开，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展昭说道：
“之后我会带公孙先生过来一趟，这里离开封府并不算很远。那么，这段时间就麻烦玉竹你了。”
“不会，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唐玉竹轻声说道。两人走后，唐玉竹坐到杨戬的床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二哥，今天这两位大哥，就是南侠展昭和锦毛鼠白玉堂诶。我以前最崇拜的就是他们，没想到今日居然见到真人了，而且似乎还跟二哥你很熟呢。”
看着杨戬微皱的剑眉，唐玉竹伸出手想要抚平，却怎么也抚不平，好似在昏迷中也在忧愁着什么。
“二哥，快好起来吧....”
唐玉竹喃喃道。次日黄昏之时，展昭和白玉堂就带着公孙策来了竹屋，一看见昏迷的杨戬和唐玉竹，公孙策愣了一下，随后在看杨戬身上的伤时，眉头越皱越紧：
“虽不是致命伤，可伤口实在是太多了！更别说左肩上的伤！而且之前胸口的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但也并未好全，而且这身体明显之...中过剧毒还没调养好！除此之外，体内还有许多的陈年旧伤，这...”
越说道后面，公孙策的脸色就越难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见到昏迷时的杨戬时，他心中的疼痛远超上一次，但是公孙策只当是因为杨戬这和展昭相似的性子以及不爱惜身体的心疼，后来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孩子伤口的愈合程度想当的慢。按展护卫的说法，二郎身上的伤应该有四五天了吧，也不至于除了流血少了之外，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啊！而且他胸口的那道致命伤，也是几个月才见有愈合的迹象，之前也是无法愈合，不，应该说愈合速度过慢。”
听到公孙策的话，三人不可避免的想起之前那把折扇上面的字，继而三人的心中闪过同样的想法『难道是因为那什么时空的代价吗...』
公孙策开了好几副药，但因为现在杨戬也喝不了，所以也只能用那些对伤口有益的外敷用药。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和杨戬一直住在竹屋的唐玉竹，哮天犬以外，展昭，白玉堂和公孙策也时常过来，但杨戬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唐玉竹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巡街完毕的展昭和白玉堂，三人便结伴回了竹屋。但是，推开门的时候，三人却突然愣住了。
因为此刻的太阳已经西下，只留下了一点余晖。余晖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正好落在杨戬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三人突然从昏迷的杨戬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让他们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让人喘不过气。
想起之前恢复的那些记忆，展昭明白，从家变的那一刻起，从前调皮的杨家二郎就已经成长了。可是先不说之前，从恢复记忆开始，展昭就很难想象，当年的杨家二郎，是如何转变成强大淡漠的人。但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展昭才明白，他错过了杨戬太多。
没错，不管杨戬如何变化，都是他展昭的弟弟，这一点没有问题。可展昭也明白了，当年的事终究还是在杨戬的心里划下了深深的伤口。这个伤口看不见，可却一直烙印在杨戬的心里，挥散不去。
伤口会随着时间愈合，可不代表这伤口会消失不存在，相反，它一直存在，在那千年的时光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杨戬。可这一切，展昭不知道，也无从得知，因为不管是杨戬还是哮天犬，亦或者是三首蛟，都不会告诉展昭，那千年里，杨戬是怎么过的。
“突然...从二郎身上，感觉到了深深的距离感...”
展昭喃喃道。白玉堂听见着轻声的呢喃，悄然握住展昭的手，给予他力量。而唐玉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了过去，与以往一样，为杨戬更换纱布，用手绢为杨戬洁面。
而伴随着唐玉竹的动作，之前感觉到的那份孤独感却缓缓变淡，融入了淡淡的温馨。而这也唤醒了展昭，回手握了握白玉堂的手，却没有转头，说道：
“是了，有距离感又如何，以后的二郎，不会是一个人不是吗。”
“当然，他也是本大爷的弟弟呢。”
“你少来，别忘了二郎可没承认你这哥哥。”
“迟早的事，毕竟你都是我的不是吗？”
“白玉堂！！！！”
突然听见这话的展昭顿时一怒，但耳朵却染上绯红。唐玉竹看着他们的打闹，也是忍不住笑出声，不管看几次，都觉得有趣。房间中最后的那抹孤独感终于彻底消失，竹屋里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和暖人的温馨。展昭和白玉堂在打闹，唐玉竹在看，哮天犬在闭眼休息，自然无人发现，杨戬的眼皮颤了颤。
吃过晚饭后，唐玉竹收拾碗筷去了，白玉堂则去周边溜达，而展昭则坐在杨戬的床边，看着杨戬的俊朗的容貌，不由得一阵恍惚，随后伸出手，摸了摸杨戬披散的发，柔声说道：
“二郎啊，一直以来，辛苦你了。从今往后，你再不会是孤单一人了，哥哥回来了，还有玉竹这孩子也在...不过这些话，还是要等你醒了，再跟你说一次。还有，我还欠你一句道歉啊，二郎。”
又是半个月过去，期间公孙策见杨戬的伤口稳定下来，便提议让他们带杨戬回开封府修养，唐玉竹同意了。
而见展昭抱着杨戬回来的时候，开封府没一个人觉得意外。主要是公孙策之前就事先将杨戬受伤的事告诉了他们，所以也不算意外。而见到唐玉竹的时候，众人虽然已经被预防过，可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番。而正好之前因为白玉堂的请求，来此的其余四鼠和闵秀秀也在，看到唐玉竹，徐庆小声吐槽了一句：
“不会之后还会出现几只猫吧...”
当然，这只是吐槽，至于以后真的又多了两只猫这事儿，那都是后话了。将杨戬安顿好后，闵秀秀和公孙策轮流查看了一下杨戬的情况，随后两名大夫一起讨论杨戬的情况去了。
即便到了开封府，唐玉竹也很少出门，大部分都守在杨戬身边，加上他和展昭相似的容貌，所以唐玉竹更是很少出开封府。只不过，开封府的众人很是喜爱唐玉竹。不同于杨戬的淡漠疏远，展昭的温润如玉，年纪尚小的唐玉竹有着清澈坚韧的眼眸，加上礼貌懂事的行事，众人很是喜欢。而众人的好意对待，反而让唐玉竹红了脸颊，但心中却很是开心。
不过倒是哮天犬，又是担忧又是开心。担忧的是杨戬的伤势，开心的是杨戬这一次总能好好休息一番。这段日子里，哮天犬总是能回想起以前，杨戬还没有当上司法天神时的事。那时候的杨戬虽已经不是很爱笑，却还是能见到那足以融化冰川的温柔笑颜。可自从上了天庭后，哮天犬基本上就再也没见到过那抹温柔笑颜了。有的，只是无可奈何的苦笑，眼含哀伤的平静，不屑的冷笑,以及看不出情绪的冷漠。
“主人...”
哮天犬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声。这时候，唐玉竹走了进来，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哮天犬身上的悲伤。唐玉竹垂了垂眸，走到杨戬身边，同样眼含难过：
“哥，都睡了一个月了呢。最近展大哥和白大哥又破了一个案子，展大哥也得到了一周的假期。”
唐玉竹将最近的事一件不落的告诉给了杨戬，即便他也不知道杨戬是否听见。而这一次，一直注视这杨戬的唐玉竹没有错过杨戬轻颤的眼睛。
“二哥？？？哮天！你看着二哥！我去叫公孙先生！我刚刚明显看见二哥的眼睛动了！”
惊喜不已的唐玉竹留下一句后，连忙跑了出去。而正在和包拯谈事的公孙策和展昭突然听到了唐玉竹焦急的声音：
“公孙先生！我刚刚见二哥的眼睛动了，二哥是不是快醒了！”
“快带我去看看！”
听到唐玉竹的声音，展昭和公孙策也坐不住了，包拯也表示理解，让他们俩先去看看杨戬的情况。两人刚出门就遇上了从外回来的白玉堂，见他们急匆匆的样子，也大概知道是杨戬有什么事，于是跟了上去。
几人刚踏进房间，就看见哮天犬正在杨戬的床头走来走去，看见他们之后就去抓了抓公孙策的衣服，示意他看看杨戬。公孙策快步上前，连忙从被褥中拿出杨戬的手，开始把脉。没一会儿，公孙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了唐玉竹的惊喜的一声二哥和展昭惊喜带着担忧的二郎。
公孙策看向杨戬的脸，便看见床上那躺了一个多月的俊朗男子，睁开了那双淡漠冷冽，却又美丽至极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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