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墨

不谓侠

Chapter   13

  “李兄，我们又见面了。”

  杨戬微微颔首。这时，杨戬再次听见了破风声，知道是那小孩儿再次袭击，正想侧身躲过，却突然顿住。李寻欢正准备出手，一道黑色身影却立马挡在了杨戬身前，将攻击拦下后，恶狠狠的将小孩儿打了出去，带着杀意的声音响起：

  “好歹毒的小屁孩！你再动我主人一分，我要你的命！”

“哮天！”

感受到哮天犬动了杀气，杨戬喝道。他知道哮天犬是想起了当年的事，但当年之事是他一手策划，怨不得别人。哮天犬强忍怒气收回杀气，却听到那李寻欢的声音：

“二郎！你受伤了？？”

哮天犬连忙回头，却看见杨戬的白衣上浮现出点点血色。哮天犬连忙扶住杨戬，知道杨戬是伤口裂开，很是担忧。而这时，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若在动用你的武功，你就可以去见阎王了。”

“老头儿你乱说什么！”

“梅二神医，咳咳，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哮天犬是包含怒意，那李寻欢则是震惊和担忧。杨戬却毫不在意，他的身体他清楚。那梅二先生却缓缓开口：

“你身上恐怕全身都是伤，我很好奇，你这残破之躯，是怎么做到如常人一般行走的。”

“这就不劳神医费心了，与你无关。”

杨戬说完，转身就想走。身上太过疼痛，加上李寻欢的语气有些不对，估计很有可能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但杨戬暂时不想和李寻欢同行，至少在自己的伤好之前。

“二郎！你怎可这般不爱惜自己！”

李寻欢咬牙。没错，正如杨戬所猜测的那般，李寻欢恢复了一部分记忆，虽不多，但杨戬是他弟弟这事儿，以及他自己是杨蛟转世的事还是想起来了。背对着李寻欢的杨戬偏头说道：

“李兄似乎，没资格说我吧。”

没错，之前初遇在马车上的时候，杨戬就察觉到了李寻欢的身体很不好。先不说一直在咳嗽，明知身体不好还喝酒，似乎还有很重的心事，所以李寻欢还真没资格说杨戬不爱惜自己。（希：我觉得自虐TOP1和2就这俩。）

“咳咳，那就一起养伤！”

李寻欢愣了一下后，在杨戬离开前，上前抓住杨戬的手腕说道。其实按李寻欢的性子是说不出这话的，也不符合李寻欢的性格。但问题是，现在的李寻欢多少在自己的性子上，染上了一点杨蛟的性子，加上对杨戬的担忧，所以语气有些急。

“你...罢了...。”

杨戬不想同意，但问题是他现在没有法力就算了，还因为疼痛以至于没什么力气去挣脱李寻欢。虽然杨戬可以让哮天犬帮忙，这可让很大可能会伤到李寻欢，杨戬可不愿意冒这个险，只能无奈答应。

一直在意杨戬的李寻欢，自然忽略掉了一旁的小孩儿。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哮天犬用了法力，将他们隔离开来。

帮杨戬的换完药的李寻欢神情有些恍惚，修长好看的手也不自觉有些颤抖。正如梅二神医所说，他都不知道杨戬是怎么拖着这重伤之躯正常行走的。尤其是李寻欢可还记得自己实在什么情况下遇到杨戬的，一想到这儿李寻欢就无比庆幸当初将杨戬强行带上了马车。

“李兄...”

“二郎，你该换个称呼的。”

李寻欢看着杨戬那双仿佛被什么遮住的无神双眼，心中一痛。李寻欢通过的自己恢复的一些记忆，知道他们不是常人，所以杨戬应该是知道他身份的。杨戬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大哥...”

“诶。”

李寻欢应了一声。这一世，李寻欢有一个哥哥，即便已经不在，可当年的李寻欢也是被家人宠着长大的，而对于这个弟弟，李寻欢自然也是宠着的。杨戬顿了一下，问道：

“大哥你是怎么...”

“当时出了点事，遇到了梅二神医，咳咳，在治疗过程中，断断续续想起来的，咳咳。”

李寻欢知道杨戬未问出口的问题是什么，于是开口说道。杨戬听闻，没有多问，只是问李寻欢的身体如何。李寻欢反射性的想说没事，可想起之前杨戬说的话，李寻欢顿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既然我已告诉了你，那二郎，你是否也该实话跟我说说，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李寻欢定定的看着杨戬。他记忆中的杨戬，还是那个会撒娇的孩子，所以，看着眼前这对自己一身伤毫不在意的杨戬，李寻欢的眼里满是心疼和担忧。

“不过是之前...找弟弟的时候受的伤罢了。”

杨戬垂眸将唐玉竹的事告诉了李寻欢。这一点，杨戬也并没有说谎，的确是找唐玉竹时受的伤，只不过，除了肩头的伤，其他的并不是被人伤的罢了。

“弟弟？”

李寻欢愣住。从他的记忆来看，他应该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才对啊。杨戬将唐玉竹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并且说了需要三魂七魄汇集的事，李寻欢这才恍然大悟。李寻欢想问什么，但犹豫了一番后并没有问，但杨戬却看出来了，说道：

“大哥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我只是想说...咳咳，若要离开，等你把伤养好了再走好不好？咳咳咳。”

李寻欢的话让杨戬愣了一下。本来杨戬还以为李寻欢是要问他关于三圣母的事，结果没想到这是这等小事。杨戬不知道的是，李寻欢的确有想过问三圣母的事。不同于展昭恢复的记忆里除了知道自己有个妹妹，其他记忆完全没有三圣母的存在，李寻欢的记忆中虽然知道他有个妹妹，也知道逃亡路上杨戬和三圣母一起，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那么的在意，尤其是在知道杨戬身受重伤的情况下。

“我的伤不碍事。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无所谓的。”

“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听闻此话，李寻欢咬牙点了点杨戬的头。不过，虽然李寻欢并不知道杨戬额头上有天眼，且不能随便碰，但依旧避开了，手指落在了天眼上方的位置。

“好了哥，别说我了，你下一步去哪儿。”

杨戬知道李寻欢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李寻欢听到这儿，眼神黯淡了些许，最后带着一丝悲伤说道：

“我...要去一趟李园。”

这几天，杨戬让哮天犬出去打探了不少消息，自然知道李园是什么情况。无奈于李寻欢的性格，可却也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不过杨戬对龙啸云已经先入为主的不顺眼那是真的，比看刘彦昌还不顺眼！

“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在。”

杨戬淡淡的说道。杨戬其实没有发觉，从他一开始恢复记忆，想起以往的那种痛彻心扉，现在想起三圣母他们，已经快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了。这是因为，如同杨戬每到一个时空就会付出代价一样，穿越时空隧道，将当年杨蛟的三魂七魄以及他丢失的情感也就是唐玉竹，若想要他们回来，不消散与天地，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只不过，付出的代价是什么，那可就得看情况了。

夜晚，当哮天犬已经熟睡的时候，杨戬坐起身，听着哮天犬的呼吸声，杨戬无奈的笑了笑，无神的眼睛却又能看出点点温柔。当年众叛亲离的时候，唯有三首蛟和哮天犬一直陪伴他左右。他不是没想过将他们也驱离身边，可不管几次，都没成功。

其实正如闵秀秀所说，杨戬的确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除了受伤被迫的以外。以前是因为没法入睡，因为总是想到当年的家变和那噩梦般的场景。后来是因为事情太多，基本上只是小酣一番，很少有好好休息的时候，以至于现在，杨戬已经很难正常入睡了。之前在开天神斧养伤的时候，虽说也有暗示休息，可每次都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痛彻心扉的噩梦。

杨戬想出门走走，可眼睛本就是模糊的，只能缓慢的探着路往外走。好不容易走出门，可杨戬因为眼睛看不清，又是黑夜，且法力尽失，基本上比瞎了好不了多少。

凭借着光芒，抬头看着月亮，虽然在此刻的眼中，只是一个白团，但至少感受得到那抹光亮。杨戬本想出去走走，可此刻眼睛的状况肯本不许他走远。

“二郎？睡不着吗。”

李寻欢的声音突然响起，杨戬顺着声音看过去，也只能看见一点和黑夜不一样的颜色，微微眯了眯眼。

李寻欢本来是想出来找点酒喝，毕竟对于酒鬼来说，不喝酒实在难受。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而身体情况不宜喝酒，但还是忍不住。只不过李寻欢没想到的是，自己出来后，会遇到杨戬。

现在的杨戬没有束发，和他一样微卷却稍直的发披散在肩头，穿着的墨色玄衣好似融入黑夜，如竹般挺直的腰身，却好似透露着淡淡的孤寂，让李寻欢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所以才会出声打破那份孤寂。

而李寻欢出声后，那份孤寂的确消失了不少，变为了淡淡的清冷，但又透露着不易察觉的担忧和疑惑：

“大哥你没睡？”

“咳咳，有些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大哥....”

“嗯？”

“你不会是出来想要找酒喝吧。”

“......”

发现对面的李寻欢没出声儿后，杨戬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周身泛起了微不可查的怒意。其实他只是蒙的，因为从相遇开始，他就闻到了很淡的酒气，加上在客栈的时候，李寻欢也是让人上酒。不止如此，加上之前哮天犬收集而来的情报，杨戬被猜测，这时候李寻欢出来是不是找酒，没想到还真猜对了。『养伤？喝酒养伤，真行。』杨戬眯了眯眼，转身准备回房。

“二郎等一下。”

敏锐察觉到杨戬似乎生气了的李寻欢连忙喊住，上前轻轻握住杨戬的手，说道：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吧。”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李园看看吗？” 

李寻欢的话让杨戬顿住，转身面对着李寻欢。他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李园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更想知道，李寻欢回李园，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杨戬也明白，这定是李寻欢心中的一道疤，他也没有去戳别人伤口的习惯，于是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留下一句：记得你说的话，之后就回房间了。

李寻欢也打算回房间，但因为想起杨戬身上的伤，想要去看看，但却因为知道杨戬的性子，动作顿了顿，纠结了一番后，叹了口气还是回了自己房间。他打算明天去问问梅二神医以及哮天犬杨戬身体的具体情况，因为李寻欢猜测，哮天犬是一直跟着杨戬的，就跟铁传甲一样，所以，哮天犬一定知道，杨戬的伤是怎么来的。

从梅二先生那儿知道杨戬身体情况的李寻欢一脸沉重找到了正在陪杨戬谈话的哮天犬。

  “二郎，我找哮天谈点事。”

  “行，哮天你去吧。”

  杨戬大概也知道李寻欢找哮天犬是想问些什么，但杨戬之前就嘱咐过哮天犬，他也相信，哮天犬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哮天我问你，二郎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正如杨戬所料，李寻欢果然是问的这个。李寻欢知道之前杨戬说的是因为唐玉竹是真，但绝对不完全。但是对于哮天犬来说，主人的命令就是第一，虽然不情愿，但哮天犬的说辞跟杨戬的差不多，只不过哮天犬多了一句：

  “之前到这儿的时候，有个小孩儿好生歹毒，就因为主人进屋走在了他前面挡了一下他的路，便想要痛下杀手，若不是主人身手好，哪经得住他那一招！而且一次不成还来二次，害的主人伤口都裂开了！本来主人的伤就不容易愈合，好不容易结痂了，结果就因为那小孩儿，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再次结痂！”

  想起之前那个歹毒的小男孩儿，哮天犬就是一肚子气。而且有他这一对比，他觉得沉香都顺眼了不少！而李寻欢闻言也是愣了一下：

  “就因为二郎走在了....他前面？”

  “对！就没见过这么歹毒的小孩儿！而且他身边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呸！”

  想起当时那男孩儿周身的人，哮天犬顿时觉得恶心坏了。因为他从那些人身上，闻到了很是难闻的味道。

  哮天犬不会知道，就是因为他说了这个小孩儿的事，才没有让之后的事拴住李寻欢，也为李寻欢死心加了一抹助力，不然，李寻欢恐怕还得再这个空间待上不短的时间。